平和克拉克瓷，漳州瓷器的巔峰記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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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1602年，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海上捕獲一艘葡萄牙商船——“克拉克號”，船上裝有大量來自中國的青花瓷器，因不明瓷器產地，歐洲人把這種瓷器命名為“克拉克瓷”。

前言

汕頭市博物館展覽廳里，沉沒了400多年的“南澳一號”船載品與世人見面。其中百分之七十的漳州青花瓷器藏品，展現一段被人遺忘的海外貿易歷史。

萬歷（1573年9月4日－1620年8月18日）是明神宗朱翊鈞的年號，這位皇帝共使用此年號共長達48年。

萬歷年間，一代宰相張居正主導一系列的改革措施，社會經濟持續發展，對外軍事也接連獲勝，朝廷呈現中興氣象，史稱萬歷中興。

在海外貿易方面，海禁漸漸放松。除了朝貢貿易體制外，民間的海外貿易也在日益重新展開，福建的漳州月港、泉州的刺桐港、浙江的明州港與廣東的黃埔港、澳門港組成了對外貿易的全港口鏈條。

明代民間海外貿易，特別是葡萄牙人定居澳門以來，一種在閩浙粵三地采購商品之后通過沿海船只運到澳門，再中轉至歐洲或東南亞的貿易供應鏈與運輸鏈得以建立。這是中國對外貿易轉型的時代。

南澳島位置圖

在帆船時代，海洋運輸是髙危險髙利潤的行業。產生在太平洋菲律賓海的臺風與西伯利亞季候風，令船只經常迷航在中國的東南海域，沉船便是幾百年中國與東南亞海上通路上的另類見證者。

近年來我國成功打撈的‘’南海一號‘’、‘’南澳一號‘’，浮出塵世的不僅僅是那些瓷器，還有背后的歷史，包括一直不被重視的漳州青花瓷器。

南澳一號 框架圖

海洋考古

在2007年，廣東省南澳縣三點金海域，漁民進行潛水捕撈作業的時候，發現了沉睡海底幾百年的明代商船“南澳I號”，把一個時代傳奇帶到世人面前。2010至2012年，國家文物局組織水下考古隊對沉船進行了3次考古發掘，打撈出水各類文物超過3萬件，并確定該船沉沒于明萬歷早期。在船載的瓷器當中，以漳州窯青花為主，瓷器種類主要為大盤、大碗、缽、罐以及杯、盞、瓶等，青花瓷大盤和帶蓋青花瓷缽是代表性的器物。

在西方文獻里，漳州瓷器以另一種名稱出現，即“克拉克瓷器”或者以“汕頭器”出現。

公元1602年，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海上捕獲一艘葡萄牙商船——“克拉克號”，船上裝有大量來自中國的青花瓷器，因不明瓷器產地，歐洲人把這種瓷器命名為“克拉克瓷”。

1602年，恰好是明萬歷三十年。

國外學者把“沙足”的明代粗瓷器又統稱為“汕頭瓷”或“汕頭器”，歷來認為這些陶瓷是從汕頭出口的。

汕頭市博物館展出的‘’南澳一號‘’瓷器，是在南澳島附近海域發現的。

它卻反映了明中葉漳州與汕頭密切的商業關系。

漳窯瓷器，零星散見于文獻。清康熙五十四年（1715年）刊本的《漳州府志》卷二十七，風土志、物產、器之屬“瓷器”條目有“（漳瓷）出南勝窯者殊勝它邑，然亦不甚工巧”。清光緒十二年（1886年）郭柏蒼著《閩產錄異》，卷之一貨屬條目有：“漳窯出漳州，明中葉始制白釉米色器，其紋如冰裂”。告訴我們的是明代中期漳州地區白釉瓷的生產情況。

而‘’南澳一號‘’上發現是的絕大對數瓷器是青花瓷，一種比同船的景德鎮瓷器更平民化、更日用、技術略輸的青花瓷器。

20世紀90年代，福建平和南勝、五寨明清古窯址找到“克拉克瓷”、“汕頭器”的窯址，銷往日本等國的實物標本亦被找到。同期，日本關西地區也出土了一批“產地不明”的青花和彩繪瓷器。后來中日兩國學者共同在漳州進行考古發掘，最終確認瓷器的產地就是漳州。這也徹底解決之前陶瓷界的諸多疑問：“克拉克瓷”源頭大多就在漳州窯。

此物為景德鎮瓷器

景德鎮瓷器小杯

景德鎮制造碗

日常餐桌上的漳州瓷器調料罐

　日本學者森村健森村在《漳州窯系制品（汕頭瓷）的年代及意義》一文中，綜合日本各地遺址與世界上有關的沉船資料，明確指出：從1585年（相當于中國明萬歷十三年）失火的根來寺遺址資料看，漳州窯系的制品是極少的。直到1590年（相當于明萬歷十八年）以后，漳州窯系的制品才大量出現在東亞。

這是漳州瓷器一段傳奇的巔峰。

給予明代漳州瓷器發展機會的另一個時機，是瓷都景德鎮產銷遇到的困境。1602年，景德鎮出現了窯工反對陶監的斗爭，甚至火燒御窯廠的情況。同時，出現了長達近80年的原料危機，御窯廠幾乎停止燒造。窯工四處流散，而這個時期，恰好是各地民窯興起，發展的有利時期。

景德鎮制作青花瓷的藍顏料取自東南亞。

萬歷克拉克青花盤碗碟等則使用浙料繪畫，有翠藍、灰藍、淡藍幾種色調，運用分水技法，形成三至四個色階。

浙料的藍色比較淡，呈現泛黃淺色的特征，比景德鎮的青花藍要素雅。

漳州瓷器中的精品

漳州青花瓷器精品

漳州瓷器來自民窯，其工藝技術自然不如景德鎮。

‘’南澳一號‘’的各種碗碟器，器形要不有異形，要不碗邊碗口粗糙，反映民窯制造的事實。

當然漳州青花瓷器中不乏精品，個別瓷器秞色透亮均勻。而大多數的瓷器為普通日用品，特別是大盤應該是外銷歐洲的定做瓷器。

“南澳一號”何時出發，何時沉沒在南澳洋面下，仍然是一個謎。

“南澳一號”的漳州瓷器來自哪個地區，哪個窯，都隨那場狂風驟雨埋葬。

這個謎也許沒有答案，但我們期待更多的故事呈現。

往期導讀：

臺海記憶：烏丘燈塔亮了，但愿這座建于清末的西洋燈塔，能夠穿透兩岸對峙的悲情濃霧

作者簡介：楊仁飛，1988年山東大學歷史系碩士研究生畢業，2005年廈門大學博士研究生畢業，曾任澳門日報社記者，廣東省社科院歷史所助理研究員，現任臺灣學會副秘書長、研究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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